昨天,小花又來了,在我屋外等我開門。

小花是我剛搬到台北工作第一個動物朋友,虎斑色的貓毛非常美麗,她常在我住的公寓的一樓徘徊,我猜想她應該是被棄養的貓,體型較為龐大,但卻十分親人,我早上出門和下班回家跟她打招呼,她從不吝嗇回應我「喵~」,若是遇上她心情好還會來我腳邊蹭個幾下,讓我摸摸。有幾回不見小花身影,我試圖喵了幾聲,也叫了幾聲她的名字,沒想到有回應,循著聲音,發現她躲在車底,大概是天氣熱吧?她抬眼看了我一眼,彷彿說「我底家啦」,可能車底的溫度比較涼爽,夏天時常要在那裡跟她碰面;要是冬天則比較容易在「外面」見到她,不是在車頂就是在機車坐墊上,有時候還真可憐車主,如果急著出門,在牽車時看到有貓,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。

其實剛認識小花時,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,只是喊她「neko」,她一樣給予「喵~」的回應,直到有天在機車腳踏墊上跟她玩時,對面的潛水用品走出來一位大叔叫她「小花」,說小花是他養的,我循著他手指的方向,果然看到食盆,自此我便也開始叫她小花,但是我卻發現餵養小花的飼主,好像不只對面潛水用品的大叔,樓下的鄰居阿姨也拿過吃的給她,後來我明白小花是個「游牧浪浪」,東家吃一頓西家吃兩餐,難怪她的身形不是我印象中瘦弱的流浪貓,而且小花的左耳有剪角,有養貓的朋友說那是有結紮過的記號,還說你們街區的鄰居都很有心,對小花很好,我也好開心,小花真的過得很好。

一次下大雨的夜晚,小花在短小的屋簷等著有人為她開門,可是每個開門的人都快速地關上大門,可能是沒看到她,當然也有可能是不讓她進門。我站在一樓大門猶豫了一陣,還是決定將小花支開,迅速竄入厚重的鐵門,磅的一聲門關起來,我的心跳也漏了一拍,我貼著門好像聽到小花又窩回門口,繼續等下一個願意為她開門的人。

某天我在和朋友聊天時,聽到門外有貓叫聲,想說今天真安靜,連小花的叫聲都聽得到,但仔細一聽,不對阿,這聲音分明就在窗邊,我趕緊拉開窗簾,發現小花站在門口喵喵叫著,我旋即轉身開房門,正巧對面的女孩也開了門,問我怎麼辦,我說這裡沒辦法養貓,看來只能將她帶回樓下了,女孩跟我說她之前有買罐頭餵小花,但後來摸她卻被抓傷,因此有點怕小花,我說不要緊,被貓抓個一兩次,就不會怕了,談話間,已經到了一樓,我開了大門,示意小花離開,但是她很聰明,知道我們會在她走出去時關門,站在樓梯口蹭了兩下又往二樓去,還一邊回頭看我們,我只好和女孩一起走到門外,向小花招手,叫著她的名字,小花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下樓,在她走出去時,我和女孩快速轉身帶上大門,小花沒再叫門,我和女孩也都沒有再說話,走回了六樓。

昨天晚上,她又爬上我的頂加晒衣場,坐在六樓的鐵門外,一看到我回來,喵了一聲後,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等我開門,我遲疑了一下,心裡還是無法養她,叫著她要她一起下樓,可是這回,她不走,表妹把她引到另一邊門,我火速開門,等表妹一起進來,等我們關上了門,小花才知道上當了,但她不氣餒,走回來,依然坐在門邊等我,我開了窗偷看她,卻被她發現,她對我叫了一聲,到底我是個冷血之人,想說天氣溫暖,她在外面應該不會冷死,可睡前我還是不放心,又偷瞄了窗外,小花趴著看我,表妹說她是不是知道妳要搬走了,在跟妳道別,我心頭一緊,但仍沒有開門。隔天早上起來,小花就不在窗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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